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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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2014-08-12
新工业革命:从历史到未来

推荐人:魏武挥  新媒体观察者、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设计学院讲师、专栏作者

 

推荐语:

 

在数字世界中,生产资料下移已经发生了一次,现在有可能会发生第二次。

 

第一次是软件业和互联网业,比如中国早期网络时代中最出色的软件之一Foxmail就是一个人编写的。另外,还有大量的移动应用程序是个人或小团队编写的。一些声名显赫的应用,比如EvernotePocketInstagram,都起步于一个小小的团队。软件世界中,生产资料下移,使得这一个领域中“创业”成为热门词。

 

《创客》这本书描绘的是第二次生产资料的下移:硬件的世界。它主要围绕的是“3D打印”技术。借助3D打印,个人也可以制造出本来需要工厂、流水线才能完成的具象的货品。这对工业革命所形成的“工业时代”带来了冲击,游戏规则可能会由此而改变,将产生两个后果:

 

第一个后果相对表象化,那就是从信息定制化走向消费定制化。这不是说巨型生产商将不复存在,而是说巨型生产商同样可能会为个性化需求去生产,或者是围绕在巨型生产商生态中的小型企业生产。信息爆炸之后,将是真正意义上的商品爆炸。信息传播者和接受者已经达到了“快速易位”,商品生产者和消费者同样有可能“快速易位”。

 

第二个后果也许会更深远:制造业可能会回归到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中。在工业时代,由于生产资料和劳动力的相对廉价,发达国家将制造业纷纷迁往发展中国家。但就微观世界而言,一般意义上的创业并不是全球化运作。类似3D打印技术可以挽救这一点,小规模制造业一样可以取得成本的低廉。这对全球经济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个体的力量在进一步被放大,《创客》这本虽然很啰嗦的书,却的确有可能成为一本划时代的开山之作。

 

 

文章内容

新工业革命:从历史到未来

文/ Chris Anderson 译/ 萧潇

 

1766年,兰开夏郡的纺织工詹姆斯·哈格里夫斯去看望一个朋友时,看到一台手纺车倒在一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纺车仍然转个不停,奇怪的运行方向在哈格里夫斯脑海中形成了一幅图景:一排锭子同时工作,从亚麻纤维中同步抽取多条纺纱。回家之后,他就用边角木料制作了一台设想中的机器:多个锭子通过皮带和滑轮相连。多次修改之后,哈格里夫斯终于制造出了珍妮纺纱机。

 

一个工人可以同时纺8股纱线,这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而且还可以进一步改良。这仅仅是开始。早期的各类机器并未引发工业革命,但珍妮纺纱机、蒸汽机以及后来更精密的动力织机却掀起了工业革命的浪潮。为何?历史学家们对此已争论了几个世纪。

 

革命之力

到底什么是“工业革命”?自从历史学家发现在18世纪晚期增长率发生了惊人变化后,对“工业革命”的争论就从未停止过。

 

1799年,法国外交官路易·纪尧姆·奥托(Louis Guillaume Otto)在一封描述法国现状的信件中首次使用了“工业革命”一词(当时,“革命”是个时髦的词汇)。恩格斯也曾使用“革命”一词描述工业变革。19世纪末的英国著名历史学家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就此次工业运动能对世界经济产生深远影响的原因发表了一系列著名的演讲,让“革命”一词广为人知。

 

随着化学工业的兴起,石油精炼、内燃机和电气化纷纷出现,下一阶段的制造革新通常被历史学家称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由1850年起至大约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止。其间出现了亨利·福特的T形车生产线,可更换零部件的革新与传送带的使用使得产品可以在生产过程中随时送至工作台的工人手边(每人负责完成单一任务),而不是零部件不动,工人往来穿梭。

 

有人认为信息时代是第三次工业革命。然而,正如前两次工业革命发生时,技术的影响力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方能显现,此次数字计算发明本身的力量仍然单薄。只有当电脑与网络并最终与网中之网的互联网相结合,它们才真正地开始改变我们的文化。即便这样,计算机的终极经济影响并未主要体现在经由软件改变的服务业中(虽然这样的实例不胜枚举),而是体现在前两次工业革命大显神威的相同领域内:产品制造。

 

产品制造的数字化变革绝不仅仅是优化现有的制造业,而是将制造延伸至范围更广的生产人群当中—既有现存的制造商又有正在成为创业者的普通民众。

 

我们一直在谈论“无重经济”,即无形信息、服务和知识产权的贸易,而非实体产品贸易。然而,无论比特经济规模如何庞大,信息贸易的非物质化世界也不过是制造业经济的一小部分。因此,任何能够改变产品制造进程的事物都能在全球经济发展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这才是真实革命的形成。

 

让我们回到曼彻斯特,看一下这在现实世界中的作用。

 

曼彻斯特的过去与未来

 

 

曼彻斯特在很久以前迅速崛起,之后经历了痛苦缓慢的衰退。今天,在曼彻斯特的制造博物馆和破败不堪的仓库区,我们仍能清晰地看到已经逝去的过往:人们不断回想着旧日时光,那时的曼彻斯特仍是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城市,天际线不时被制衣厂林立的烟囱阻断开来。每个大城市都有其决定性的时刻,曼彻斯特的决定性时刻仍然在半新不旧的北角建筑中闪现光芒,这个区域至今遍布着维多利亚式的硕大砖结构仓库和曾经的厂房。

 

第一次工业革命为何在曼彻斯特起飞?曼彻斯特有大量自有土地和宽松的建筑法规,便于建造工厂及工人住宅,而利物浦等空闲土地不多、各项规定较严格的港口城市则不具备此优势。同时,曼彻斯特临近水系,可以为早期使用磨驱动的工厂提供水力,其中最大的河流默西河一直流入大西洋,为原材料和成品的运输提供了便利。此外,曼彻斯特的铁路线四通八达,便于煤炭从英格兰与威尔士等地输入。

 

此外,曼彻斯特有“棉都”之称,大批原棉由遥远的地方运抵曼彻斯特,在这里经由先进的机器加工(梳棉、密织以及精染)成为纱线、布匹,最后制成成衣,然后通过运输原棉的同一通道运往世界各地的市场。曾经一文不名的城市因为拥有了全球供应链、竞争优势和自动化,而成为世界纺织贸易的中心。

 

由此,曼彻斯特的制造业令全世界艳羡,各地的公司纷纷效仿曼彻斯特模式。成功的仿效对于曼彻斯特当地的工厂来说却是一种悲哀,曼彻斯特的商业企业除了出售成衣,也出售制衣机器,多家公司以工程技术著称,迅速将其机器产品销往世界各地。之后,这些机器被复制、改进、商品化。到了20世纪,从法国到美国都能看到巨型纺织工厂的身影。至此,曼彻斯特的机械化优势逐渐消失,而更靠近南美洲等原棉农业产地的新工业中心开始取代曼彻斯特的位置。

 

曼彻斯特的工厂经历了漫长的向生产上游迁移的过程,开发更时尚的成衣设计、保证更好的品质、创立品牌、推进机械创新。这样的措施确实有效,避免了廉价竞争者导致的行业内恶性竞争。然而,曼彻斯特的纺织业还是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漫长衰落。到20世纪50年代,曼彻斯特空置的厂房数量已经超过了满负荷运转的工厂,曼彻斯特也成为英国工业力量明日黄花的象征。到了20世纪80年代,曼彻斯特空置库房的知名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里面曾经满载的辉煌。

 

1996年,爱尔兰共和军在曼彻斯特市中心停放了一辆装满爆炸物的卡车。虽然提前警报确保了该地区人群全部得以疏散,但爆炸严重毁坏了数十幢建筑物。这一事件成为曼彻斯特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经过了多年衰退与毫无作用的转型战略之后,重建工作无疑是曼彻斯特发展的催化剂。该悲剧事件将全国的注意力吸引到饱受蹂躏的曼彻斯特,也让人们有了一个重新思考城市中心的机会。

 

毋庸赘言,房地产泡沫的破灭对建筑行业的打击最大。该建筑中的餐馆和咖啡馆工程项目自然停工,而且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住在商用楼里。因此,该建筑的所有者决定,与其让这座建筑空置,不如在此进行一项重现曼彻斯特昔日辉煌的实验:他们将建筑物提供给地方制造业协会使用,作为未来产品制造的实验基地。目前,这里是曼彻斯特微型制造实验室,也是英国第一家微型制造实验室。

 

老实说,要把这个创客空间看作新英国制造业的种子确实比较勉强。这里完成的大部分作品都出自当地的学生之手,不过是平常的设计或商业作品。热门创业尚未大量出现。与美国的技术工坊等创客空间不同,微型制造实验室的创新精神还有待提高。但实验室管理者海登·英斯利(Haydn Insley)认为实验更好地激发了创造力,他说:“这关乎个人制造物品的能力,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改变事物的能力。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创意,我们试着帮助他们实现这些创意。重要的是设计,而非制造。”

 

“创客运动”的工业化

自信息时代在1950年左右露出了一丝曙光,经历了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个人电脑发展期,又走到了90年代的网络时代,这毫无疑问可以称之为一次革命。但直到目前它在制造业开始显示威力之前,都不能被看作真正的工业革命。因此,不妨将新工业革命看作数字制造和个人制造的合体:“创客运动”的工业化。

 

如今的英国,虽然在纺织业和餐具制造领域内的荣光不再,但仍是航天工业的领头羊(英国航空航天系统公司是世界第二大国防承包商),并且汽车设计仍然享誉全球。英国还有众多创新型消费品公司,比如戴森公司就凭借着高端设计与超群工艺,让消费者愿意花大价钱购买吸尘器、电风扇等司空见惯的产品。曼彻斯特的大学仍然是英国最大的工程师摇篮。技术一直都在那里,它们只是在寻求新的出口。

 

但过去与现在有着明显的不同。第一次工业革命只能发生在像曼彻斯特这样享有自然资源与运输便利的城市里,新的创客运动却可以无处不在。虽然曼彻斯特微型制造实验室位于旧纺织工厂的厂房内,算是对历史的一种回应,其中应用的工具与技术却可以在伦敦某一栋摩天大楼的办公室里或是一座改建的谷仓中轻松找到。此外,使用这些工具和技术的创客可以存在于世界各地,在家中上传设计文件。现在,“地点”在制造业中日趋式微:地理不重要,创意才是王道。

 

 

创客公司通常在车库或作坊里落户,至少是在这样的场所起家,而且经常依赖于家庭成员的帮助。它们安于小批量生产的现状,关注手工制作或工艺质量。生产焦点集中在最适于制作几百或几千件产品的桌面生产工具上。

 

这也说明了“创客运动”的另一个主要原则:一如200多年前的珍妮纺纱机一样,现在的新产品创意与设计技术可以为所有人服务。无须大量投资建造工厂或雇用大量劳动力,即可将创意转化为现实。制造新产品不再是少数人的专业,而是多数人的机会。

 

所以,现在我们正在向新的家庭手工业转变。因为新技术,个人再次拥有了控制生产资料的能力,能够进行自下而上的创业与分散式创新。新的大众化数字制造工具也将成为明天的“珍妮纺纱机”。被这些新工具打倒在地的各行业工会很可能就是曾经在曼彻斯特成长起来、主导了过去三个世纪的工厂模式。

 

节选自 《创客:新工业革命》

中信出版社 2012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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